楚诺小心翼翼的把花瓶接着按楚年要求的姿势摆放,他看到楚年紧皱的眉头,一瞬间舒展开来。
主人长得非常英俊,只是太过忧郁了,让人下意识忽略那双漂亮的祖母绿眼睛。
在楚宅,除了管家,所有的仆人们都得微微低下头颅,没有人这么规定过,但所有人都在心里面默认这一条无形的规矩。
楚年要开始绘画了,这个时候一定要安静的离开,因为主人不喜欢他人的气息,即使仅是停留在画室里也会打扰到他,转而生气。
楚诺刚想静静的起身出去,便被楚年的一个阴狠的眼神吓住。
“坐好,别动。”
楚诺被吓了一跳,空荡荡的房子仿佛还有回音,立马像小鸡啄米般点点头。
楚年立马进入状态,只是一会儿抬头看看再低下头,不再理会他。
楚诺感觉全身上下能动的只有眼睛,他不是个好动的人,但并不喜欢这么压抑的氛围。
忍不住看了看楚年,楚年抬头。他保持姿势,楚年低头,他看人家。时间就在这种幼稚的游戏中一分一秒过去,过于细心专注的观察,他甚至看到了楚年耳骨外侧有两个浅色的小痣。
“专心点,别看我——”
看到楚诺立马收回眼神,回到一开始垂眸看着花瓶的忧郁状态,楚年停顿了一下又开口。
“你随意吧。”
只是楚诺那还敢,只是眨眨眼睛。
理智上大脑告诉他,楚年的眼睛都不知道少过他全身多少回了,他看两眼理所应当,而且只是太无聊了而已。
可感性却在说,今天真好。
感性说的太美好了,楚诺不过一会儿就被说动了。
“好了,你来看看吧…楚诺?”
楚年想了一下,对面这个青年好像叫楚诺,应该吧。
楚诺表面还是很平和,他似乎永远像一潭日光下的湖水,平静而温和,但其实内心是多少有些激动的。
他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被画人像,照片倒是有几张,但别人亲手画的意义是不同的。
画中的楚诺神情忧郁,和深蓝色的花瓶很配,楚年的画技很高,画的惟妙惟肖。
好看是好看,但和他今天的心情没有一点关系,楚诺在心里微微吐槽。
“主人画的真好。”
楚诺不懂得欣赏绘画技巧,但也能看出画里的情绪,即使是主人公眼神忧郁,花瓶冷色调,也掩盖不住楚年今天心情很好的主观情绪。
“哼,”楚年知道他看不懂,没法点评这幅画的优劣处,但看到楚诺有点杏仁状的眼睛里微微闪亮的水光,喜悦和激动是掩盖不住的,或许还有一点崇拜?
“如果你能伤心一点就更好了。”
楚诺微微惊愕了一下,这又不是他能控制的,而且一开始他的任务只是摆个花瓶,没人说要被画进来。
“主人需要的话,下次我会准备好情绪的。”
“等下次再说,你整理一下画室。”
看着楚年也不回的走出去,也许是饿了吧,画的挺久的,楚诺倒是没有,东区的人或许胃异同于西区人,比较经得用。
他熟练的收拾好画笔,清理颜料,把东西摆回楚年熟悉的位置,不是一个小工程。
——
楚诺15岁来到这间房子,19岁离开,四年的时间很漫长,有数不清的夜晚和星星。
这四年几乎是他的一生。
他渐渐的发现,楚宅并没有从外边看的那般可怕,里面住的也不是吸血鬼,只是一个普通的爱发脾气随心所欲的主人。
楚诺18岁的时候,楚年追求他,他们在一起。
追求,楚诺将永远记得这个词,这是他爱情的开始。
性交,在主人和仆人之间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,事实上西区漂亮的孩子们来到富人家做仆人,服待的内容本来就包括这件事。
甚至说不上是强迫,因为他们早就被迫的签订了契约。
但楚年没有,他没有强迫楚诺。
楚诺一直都知道,自己的主人是个怪人,脾气暴躁性格怪异,捉摸不透阴晴不定,这样的人竟然来追求他。
也或许是因为爱,楚诺不由自主的把楚年美化,他带给自己的伤害,都只是因为爱。
楚年让楚诺流泪,为了获得他的悲伤。将刀子刺进他的胸膛,只是为了感受他的绝望与痛苦。任性的将他的身体作为画布,因为楚年说这样的他非常美丽。
楚诺想,爱本来就是一件让人痛苦且愉悦的事,悲伤与喜悦如影随形,这是对的,他的爱人,他的主人,只是太爱他了,没有做错任何事。
楚诺从来没有后悔过,他也绝不想回到两人没有确定关系的平和时期。
只是,只是…
只是人都是有底线的,这无关尊严,这有关于爱。
楚年在朋友面前笑着说:“怎么会认真,东区的小仆人玩玩而已,很可爱的小狗